吴峋为陈国瑞平反

吴峋为陈国瑞平反

    “禀圣上，臣湖广道监察御史吴峋要为陈国瑞鸣冤平反。”
    “陈国瑞？可是应城那个陈国瑞？”
    “回圣上，正是湖北应城陈国瑞。”
    “陈国瑞有什么冤情你要为他鸣冤？他的错误朝廷早已盖棺定论！”
    “回圣上，陈国瑞已客死被贬之地，成了孤魂野鬼。臣愚见，陈国瑞的一生功大于过。臣恳请圣上恩准陈国瑞魂归故里，入土为安。”
    ……
    圣上是谁？是清朝光绪皇帝爱新觉罗•载。为陈国瑞鸣冤的是谁？是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吴式芬嫡长孙吴峋。陈国瑞是谁？他犯了什么“错误”？吴峋为什么要直言为他“平反”呢？
    说来话长。清道光十六年（1836年）早春里的某一天，一个小生命在湖北省应城县陈湾村老陈家出生，他就是陈国瑞。陈国瑞胆识过人，并练就了一身的武艺，15岁成为太平军里的一名童子军。后来，他投奔了湘军，认九江镇总兵黄开榜为干爹，改姓黄。十年后，黄国瑞因在扬州作战有功，加副将衔，并成了督师大臣僧格林沁的部下。黄国瑞在和捻军作战时勇猛无惧，极得僧格林沁的赏识和宠幸，同治皇帝还亲赐给他黄马褂一件。黄国瑞乘机要求归宗，复原陈姓。不久，陈国瑞在蒙城平剿了苗沛霖发动的兵叛，朝廷提拔他为提督，并加三代一品官衔，赏赐福字、翠斑指等物品，随即又改授他为浙江处洲镇总兵，屯驻正阳关。陈国瑞自幼豪放不羁，与李鸿章、曾国藩、刘铭传、左宗棠等将领不和，多有矛盾。有一次，僧格林沁率领清军与捻军在曹州吴家店大战中战死。曾国藩继任督师大臣职务后，为了整治陈国瑞，就向朝廷密奏一本，说陈国瑞在僧格林沁阵亡一事中不顾主将，苟且偷生，陈国瑞遂被朝廷撤去帮办军务，摘去了黄马褂。陈国瑞有苦难言，请了病假南下江苏疗养。因为他痛恨曾国藩，时常迁怒于他人。有一天，他杀养子未遂，却得了癫痫病。军机处根据精神病人不能担任公职的原则，将陈国瑞免职，押回原籍，并将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充了公，在国库给他预存了二万五千两白银，逐年发给他过日子。再后来，清军取得了剿捻的全面胜利，陈国瑞被撤销以前的处分，并获赏云骑尉世职。可是，陈国瑞游手好闲，恶习不改。他在扬州与“宿敌”提督李世忠发生“械斗”，时任南京总督的曾国藩认为陈国瑞和李世忠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，一个是不服管制的莽汉，一个是反复无常的小人，便将陈国瑞降职为都司，勒令回籍。一年后，曾国藩死于南京，陈国瑞由原籍应城偷偷潜回扬州。不久，他因牵涉到一桩命案――徐州镇总兵詹启伦殴毙胡士礼案，被充军发配到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。临行前，陈国瑞感慨万千，挥毫题诗：“原是黄鹤楼上客，今作黑龙江上囚。生生死死固未定，恨恨仇仇永不休。”在齐齐哈尔，陈国瑞给自己的住处取名“卧虎轩”，自号“虎溪钓客”。清光绪八年（1882年），陈国瑞在齐齐哈尔住处病逝，年仅47岁。
    清光绪十年，也就是陈国瑞客死黑龙江的第二年，吴峋由礼部员外郎擢升为监察御史。性情耿直、为人仗义的吴峋遇事总是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。他认为，作为监察御史就要为国家争大利害、决大成败，不能以小事轻率地去弹劾一个官员。因此，吴峋对陈国瑞客死他乡很是同情。在详细了解了陈国瑞的生平后，吴峋上奏朝廷，要为陈国瑞平反。于是，就出现了本文前面出现的吴峋与光绪的一番对话。
    光绪皇帝耐心地听完吴峋的申述后，说：“陈国瑞生前为朝廷确实做了许多好事，不过，他的坏事也没少做。”
    吴峋见光绪皇帝说话的口气没有先前那么强硬了，于是又奏道：“圣上英明，陈国瑞生前骁勇绝伦，战略出众。特别是他率领清军和捻军多年鏖战，为清军战胜捻军立下了汗马功劳！金无足赤，人无完人。陈国瑞这个人生前素恃功桀骜，罕听节制，大错误不犯，小毛病不断。生活上也不注意小结，吃喝玩乐散漫惯了。臣恳请圣上看在陈国瑞战功卓越的份上，请朝廷撤销对陈国瑞的处分，恩准他回原籍埋葬，以慰魂灵。”
    光绪皇帝有些烦躁地说道：“吴爱卿，叶落归根是人之常情，这个请求朕是可以同意的。至于为陈国瑞平反，官复原职这事嘛，朕以为算了吧，他可是牵扯到杀人命案啊。人命关天，还有什么好说的呢？”
    此时，满朝的文武大臣们唯唯诺诺，不知所措。他们在心里为吴峋捏了一把汗。为啥？他们并不是惧怕年仅十三四岁的小光绪皇帝，而是惧怕垂帘听政的慈禧太后！
    吴峋临危不惧，正气浩然：“禀圣上，据臣所知，陈国瑞自幼失去父母，后来随僧格林沁镇压捻军，屡立显赫战功，名声大震。至于他因詹启伦殴毙胡士礼案牵连获罪一事，臣以为陈国瑞是冤枉的。在此案中，陈国瑞既不是主犯也不是从犯，只是与此案有些瓜葛而已。臣以为，朝廷为陈国瑞复官，一来可彰显皇恩的浩荡，二来可让陈国瑞含笑九泉，三来也可让陈国瑞的家人早有出头之日，这是一箭三雕的好事啊！臣，恳清圣上明断。”
    光绪帝听完吴峋的肺腑之言后，也觉得吴峋言之有理。不过，他也惧慈禧太后三分，他要在请示慈禧太后之后再定。于是就说：“吴爱卿，难得你有一颗忠君爱民的赤子之心。至于为陈国瑞恢复原职的事……再议。”
    很快，朝廷下诏，准许陈国瑞回原籍应城埋葬，恢复了他的总兵职务，诰授建威将军，并以二品例赐恤陈国瑞妻女，准其继子袭职。同时，为陈国瑞建立专祠，以示纪念。